自然诗意 生命旋律
－－胡西铭国画的哲学浅析
方越／文
观赏胡西铭的国画精品，每每唤起一种人与自然的哲思。
晶莹剔透的葡萄，灿然珠光玉颜；风姿绰约牡丹，勃然国色天香；生嫩簇拥的水仙，超然临波仙子；翠翠幽幽的兰草，翩然洒脱飘逸；管领秋色的菊花，毅然傲风斗霜；萧萧匝地的翠竹，飒然遮日闭月；绽蕊迎雪的腊梅，凌然风骨高洁……。每一幅有诗画意境妙得天趣。不仅仅在写自然之物的诗意与旋律之美；而且在写人，写人性之美，写人生于自然而受益于自然的生命启迪与智慧。
胡西铭国画，都张扬着他对自然生命的诗情礼赞，对人和自然亲和美的独特体验、领悟哲学与贯通。每幅画都让人能从事觉的光感、色感、色感幻化为听觉的节奏、韵律。每幅画给人的感受不是应物象行、随类赋彩的花草果实的生动再现；而是风骨卓立，气韵沛然的人性、人情、人的灵魂在眼前闪烁。尤其是他滋润鲜活、光色唯妙的一串串各色葡萄，既有光影虚实构成的艺术主题，又具有幻梦妙想的天趣真味，让人味觉生津，嗅觉生香，进入“迁想妙得”的美妙境界。由此想到，任何天才画家的伟大画作，在其生动逼真的自然万物气象的背后，是人的感官对客观事物独到的感知与理性体悟与思考；是人对自然生命与自身生命的崇拜、珍爱与感悟的升华。梵高的向日葵，郑板桥的竹，徐悲鸿的马，李若禅的鹰，齐白石的虾等等无不是人的生命与自然生命融通神会而生出的诗意画境与灵性之光。胡西铭的花鸟正是人同天地生灵自然和谐之美的艺术表达；是人与花鸟共命运、同情怀的心灵写照。
胡西铭国画技术娴熟、多元，挥洒自如与出神入化，也是贯通传统与现代，融会中西又独创新意；而且书画兼修，山水、花鸟、人物都画的游刃有余的境界。“外师造化，内修心意”，是胡西铭书画艺术的求实之路。他每到一地，总把全部心身沉浸在自然风光中，反复观察、悉心琢磨。他长途跋涉到新疆，住在葡萄沟，对着满眼的翡翠珍似的葡萄入神；他三上洛阳，两赴曹州入迷地看牡丹；他游览名山大川、风景名胜，写生、拍照，记录观感积累素材。“搜尽奇峰，打腹稿，画到生时是熟时。”他的巨幅山水《欧行印象》，就是观察、体验、综合、想象的杰作。构图场面宏大，境界开阔，取象典型，组合精妙，写实写意，绘声绘色。以近景的河流、树木、雕塑、斜塔，展开画面合成；中景以楼房、凯旋门、教堂等来拉远景深；远景以阿尔卑斯山皑皑雪山和凌空的电子模型烘托气氛，张开人的视野。以富于联想想象的多维整合，绘制创造出一个古老而现代、自然与科学、宁静而热闹、美丽田园与都市繁华并存的世界，表达了画家内心对自然、人与历史和谐的企盼，显发了画家对文化的思考。
对自然的崇拜，对文化的思考，使胡西铭的绘画更富于是规范的人文内涵。他画山水花鸟，可谓托物言志。他画人物就可谓抒胸臆了。你看《易逝的玫瑰》，题材司空见惯，立意却非同凡响。一位如花似玉的女郎，手执一支香残的玫瑰，目光惆怅难奈的注视着散落地下的花瓣发呆。那传神的姿态，既是对美好青春的感怀，也是对时风中挥霍青春、猥亵爱情等不良风气的艺术鞭挞，发人深思。请看《人性的肯定与反思》，立意更为深刻。一位形容枯焦的人，坐在乱石上，双手背后，低头苦思命运。这是由罗丹的雕塑所生发灵感而泼墨勾画的。画上一段用朱砂题写的长款，将生命欲望的二律悖谬及毁于
金钱声色的困惑，淋漓尽致的提示出来，使人物画主体更鲜明，对社会现实有深沉的警示意义。由此可见，艺术作品的真正价值，不仅仅在于为艺术而创新，而且在于对社会人生的深切关怀。绘画不仅仅是个人艺术人生的追求，而是承担着一种社会的良知和民族的责任。胡西铭的画，超越了技艺的精致，近乎理性的哲思，近乎一种人文精神的弘扬。
从绘画中我们可以看到一颗热腾腾的中国心在跳动，中国心是国画之魂！
任何艺术的最高境界是哲学，是宗教式的信仰。胡西铭的花鸟、山水、人物及书法，能让人联想到古老而深奥的“太极”，深受到中国“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升腾其中；感到一种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崇拜在飞动。这种唯物辩证的朴素哲学理念是审美思维的最佳层次，以生命的特质品性，以情感的意蕴，将其“行”、“神”“情”、“意”多维因素，组织成一幅气韵生动的艺术画面，表达出艺术的风骨。胡西铭的画悟透了，也表现了中国画这种哲学特质。中国古典美学讲究“风骨”刘勰说，“怊账述情，必始乎风；沉吟铺辞，莫先乎骨”。“结言端直，责文骨成焉，意气骏爽，刚文风清焉。”（《文心雕龙 . 风骨》）写文章是如此，绘画也是如此。对自然风物，观察专注，动心动情，意气骏生，积淀成思，运于手腕，积力于笔，落笔刚正，以骨为质，突出传达思想的力量 —— 表现为“骨”；从光影明暗、色彩浓淡，滕蔓曲直的辩证逻辑性的对应、对称的构思，而进入艺术性的意象、情感、风格的抒发 —— 表现为 “风”，“骨”之外有“风”，“风”裹着“骨”更为动人。一幅有“风骨”的绘画，就如同歌唱艺术中讲究的“字正腔圆”，字正是“骨”，腔圆是“风”。结言端直，意气骏爽，才能动人魂魄。观胡西铭的国画，就达到了“先有风骨俊，后有酣墨香“的艺术品位。每幅画内在的风骨，有画家的灵魂在内，有画家的人格为质，寄托人对自然风物的思想感情，传达画家的风貌，表现画家的个性特质。哲思天成才有天成的花鸟、山水、人物和书法。
“天成”是什么 ，就是得其天道，善循道而对物的敏感思考和精炼地运用笔墨对事物的巧夺天工的独特表达。这是天资与蕴积结合的创造。胡西铭不是一蹴而一鸣惊人的，而是有一个艰苦的羽化成蝶的奋斗过程，有一个潜心艺术感悟和丰富艺术历练的风雨历程。赏析胡西铭的画，我更坚信一条艺术的真理；诗性质地总是在生命苦水中洗练。艺术的魅力总是高洁心灵的光彩。
胡西铭取斋号“寒香阁”，可以说凝聚了他一生的人生体悟和艺术追求。“梅花香自苦寒来” —— 是他出生在冰天雪地，成长历尽艰辛，人生旅途坎坎坷坷，艺术道路曲曲折折，而艺术造诣馨香悠悠的生动写照 ; “蕊寒香冷蝶难来” —— 是他沉静淡泊、忠于艺术、高古自恃、不染尘世、豁达大度的做人姿态。正如诗云，“骨常三分傲，心寒一点香，年年冰雪里沦沦味奇芳”。这是它的人生哲学，也是他绘画艺术与学术的格调。
